彭木昌工作用地圖所見的「蕃地」山林資源獲取
黄莉芸
撰述日期:2023/12
新增日期:2024/8
更新日期:2024/11
彭木昌(日明治35年/1902~民國64年)銅鑼新雞隆人,畢業於新竹州雞隆公學校,後於大日本國民中學會進修。日昭和2年(1927)於大湖郡擔任大湖庄書記,後於日昭和5年(1930)進入臺灣總督府專賣局為雇員,在大湖、泰安鄉各製腦巡視所從事督辦製腦事務。由於長年奔走於泰安鄉各式巡視腦灶,為能清楚標示各地的腦灶數量,以及樟樹的砍伐情形,留下多張當時因工作需要的地圖,從這些地圖可以一窺當時臺灣總督府專賣局在泰安鄉製腦的情形。
由彭木昌的兒子彭欽彰提供的地圖有:「苗栗五萬分之一蕃地地形圖」、「東勢角五萬分之一蕃地地形圖」、「五指山次高山製腦地域圖」、「苗栗大湖製腦地域圖」、「泰安鄉腦寮分佈圖」(應該是苗栗大湖製腦地域圖的局部)等,這些地圖都是自日大正到昭和時期,對於新竹、苗栗山區(當時被稱為蕃界)的山林資源的調查,以及監督所、駐在所、製腦巡視所的位置,尤其是地圖中會標示超過一定年份的樟樹位置,可以看出當時樟腦為臺灣總督府帶來相當大的利益。
「苗栗五萬分之一蕃地地形圖」(照片一)是由臺灣總督府民政部警察本署所調查繪製,於日大正3年(1914)12月製版,由株式會社臺灣日日新報社於日大正12年(1923)5月13日出版。彭木昌腦務巡視的範圍在當時尚屬蕃地,自北至南分布有南庄蕃、大湖蕃及北勢蕃。彭木昌在這張蕃地地形圖上以小圓圈標註他所巡視的腦灶位置,在他所巡視的範圍內除了大東河隘勇線的紅毛館隘勇監督所(圓圈內有交义圖示者),其他地區當時仍是滿布樹林、竹林的山野地帶。
照片一:日大正12年苗栗五萬分之一蕃地地形圖
「東勢角五萬分之一蕃地地形圖」(照片二)這張圖是由臺灣總督府民政部警察本署所調查繪製,於日大正7年(1918)8月調製,同年9月印刷,由株式會社臺灣日日新報社於日昭和6年(1931)3月15日出版,比例尺為五萬分之一,為臺中圖號的第1號圖(第2號圖為「Baibara」)。彭木昌巡視腦務的範圍大抵在大湖和泰安,在當時尚屬蕃地,這張地形圖上的北勢蕃,位在彭木昌巡視區的南緣。
彭木昌習慣在蕃地地形圖上以小圓圈標註他所巡視的腦灶位置。這張地形圖上蕃地的地名,主要是以當地部落命名發音為主,並以片假名記之,地形圖上盡是蕃社、自然景觀以及鳥獸路徑的交通線,東勢角地區民蕃雜處,地形圖上未有明確蕃界。
照片二:日昭和6年東勢角五萬分之一蕃地地形圖
「五指山次高山製腦地域圖」(照片三),在臺灣總督府專賣局的主導下,日大正8年(1919)整併臺灣當時的14家製腦會社,於臺北成立「臺灣製腦株式會社」,主要從事樟腦的開採、製造與造林等事業。彭木昌早年即受僱臺灣製腦株式會社,於泰安鄉中興村司馬限、鳶尾山一帶辦理製腦業務。
這張圖的範圍內分布有南埔、五指山、西熬、油羅山、ソラカメ、イテハイマ、大河東、一ロカヤ シ、鹿場、北坑、大雪等製腦地。除了標示出稜線、河川、道路外,圖面並標示出製腦地界線、製腦監督所、巡視所、警察駐在所、林班界、蕃界等樟腦產業及相關事業單位的分布情形。可以看到當時的製腦地劃界大致是沿著稜線、河川等自然界線劃分,原住民部落社址大都設有警察駐在所。
「苗栗大湖製腦地域圖」(照片四),這張圖的範圍內分布有三灣、大坪、南庄、紅毛、新店、仁隆、公館、圓潭、桂竹林、汶水溪、橫龍山、洗水山、盡尾、司馬限、大湖、雞籠、三义、新開、松永山、ハルヒマ等製腦地,圖上並標示出稜線、河川、道路、製腦地界線、製腦監督所、巡視所、警察駐在所、林班界、蕃界等,其中的汶水溪、橫龍山等製腦地就是彭木昌主要的巡視地。
「泰安鄉腦寮分佈圖」(照片五)應該是苗栗大湖製腦地域圖的局部,是彭木昌親手標註使用的工作地圖。這張圖是五萬分一等高線圖,參考圖例可見,除了山川、河溪、道路、中路、徑路、州界、郡界、蕃界、林班界外,圖上還標示了製腦地界、出張所及監督所、收納所、巡視所及警察所在地等製腦事業相關單元,圖中橫龍山和汶水溪兩個製腦地,就是彭木昌當時的巡視地界。
照片四:日大正10年代苗栗大湖製腦地域圖
照片三:日大正10年代五指山次高山製腦地域圖
照片五:日大正10年代泰安鄉腦寮分佈圖
在彭木昌所使用的圖面內,布置有南大窩、汶水、洗水山3個巡視所,以及洗水、八卦力、汶水3個警察所在地。彭木昌在其巡視地界內標示了15個腦灶的位置,並且用紅線畫記了各腦灶間的聯絡路線,和路線所需通過的橋樑位置。特別的是,彭木昌在其巡視路線自行標註了一處汶水製腦巡視所,與圖面標示位置略有不同。
彭木昌自日昭和時期開始從事腦務巡視工作,半生全都奉獻其中,當初進到泰安鄉也是攜家帶眷。彭欽彰回憶道:他們兄弟幾人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出的,大哥在大湖街上出生、二哥、三哥、姐姐在泰安鄉的司馬限出生,他則是在泰安鄉的盡尾山出生、弟弟則是在泰安鄉泰安温泉出生。在當時製腦地多位於蕃地地區,墾戶取得專賣局的許可證進入製腦地後,部分墾戶首領會自組隘丁於險要處或原住民出没處建立隘寮,以防禦原位民的侵擾。彭欽彰也提到,以前父親彭木昌去「過樹號」,也就是查看哪些樟樹可以砍伐製腦,通常都是要和林班地的駐在警察一起去的。可以見得腦務巡視工作,雖不直接參與製腦事業,在當時也是有相當的風險。
參考資料
1廖妍婷,2008年,〈生產空間/空間生產:從臺灣樟腦業生產關係談生產組織與製腦區位空間的演變〉,頁41。
2埔里出張所直轄樟腦開發相關地圖,文化部典藏網,
https://collections.culture.tw/Object.aspx?RNOQUgwMDczNjQ&SYSUID13擷取日期:2023/12/11
3臺灣製腦,維基百科,https://zh.wikipedia.org/zh-tw/%E8%87%BA%E7%81%A3%E8%A3%BD%E8%85%A6
擷取日期:2023/12/17
4大正五年(1916)五萬分之一蕃地地形圖,臺灣歷史文化地圖, https://thcts.sinica.edu.tw/themes/rd13-1.php
擷取日期:2023/11/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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