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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埔椪柑史

吳聲淼 撰述日期:2023/8 新增日期:2023/8 更新日期:2023/8
一、椪柑引入新埔的歷史
台灣柑橘之栽培歷史較短,據文獻記載,大致於十七世紀初葉,閩粵沿海居民移台時,種苗隨之輸入,才開始栽培。據《台灣府誌》:當時台南,嘉義,鳳山地方已有柚,柑,橘,佛手柑,香橼,番柑,公孫橘等栽培,種苗均由華南輸入。至於台灣柑橘來歷,經查文獻可考者:文旦柚是康熙40年(1711)由中國大陸輸入,最初種於台南縣曾文區麻豆鎮,是為嚆矢;蜜柑是乾隆30-40(1765-1775)年間,由廣東潮州移來,種於台北縣之新莊;椪柑亦於乾隆40年,由潮州移入,同植於新莊;至於桶柑,紅柑,雪柑,於乾隆54年(1789),由大陸輸入,亦栽培於新莊,鷺洲莊;柑類及椪柑同時於百餘年前之道光年間(1821-1850),開始在台南縣之西螺栽培;著名之員林椪柑苗,係於道光年間(1821-1850),由西螺及浙江溫州運往栽培;新竹縣新埔所栽培之椪柑,係嘉慶17年(1812),由廣東陸豐縣移來,朱欒及蜜柑則同於咸豐6年(1856),分別由江西及嘉應州輸來新竹,桃園栽培;此後更由移民先後輸入高牆桶柑,海梨柑,雪柑及其他品種;日本佔台後,於日明治43年(1910)從日本內地,輸入溫州蜜柑及華盛頓臍橙,栽培於宜蘭,更於日大正13年(1924)自英國利物浦輸入萬崙夏橙,種於台南斗六地區。現在台灣柑橘種類既多,產量亦夥,過去日治時代,曾一度由總督府推行栽培,舉凡椪柑,高牆桶柑,檸檬(Eureka及其他品種),葡萄柚(Marsh,Duncan及其他品種),甜橙(萬崙夏橙,臍橙及其他品種),溫州蜜柑,Bergamotte及其他香料用柑橘,均曾被獎勵種植;其中尤以新竹,員林之椪柑,麻豆之文旦,西螺之斗柚,品質既優,產量亦多,為台灣之重要輸出品。

新埔舊稱「吧哩嘓」,位於鳳山溪流域中游,原為平埔族打獵之荒埔。乾隆年間,枋寮、新埔相繼成庄,開發時間較早,嘉慶年間,新埔的商業到達極盛,幾乎與竹塹城不相上下。新埔素有台灣柑橘王國之稱,嘉慶17年(1822),鹿鳴坑庄楊意春之曾祖父楊林福,自廣東陸豐胡蘆峰(汕頭西南部)移植柑苗至新埔鹿鳴坑。 楊林福認為新埔地區之地理氣候與故鄉類似,趁回鄉之便移植椪柑苗至新埔鹿鳴坑種植,最初只有十棵而已。參考民國103年《新埔鎮誌﹝增修版﹞》資料:「鹿鳴坑為台灣最早種植椪柑有成之處,椪柑始祖楊林福,廣東省陸豐縣人,清嘉慶17年(1812)移墾台灣,來台時自原鄉攜帶椪柑樹苗數10棵,試種於鹿鳴坑,以氣候、地形、土壤與原鄉類似,所種椪柑皆順利成長,鹿鳴坑遂成台灣椪柑發源地,之後逐漸擴展至新埔各地及週邊鄉鎮,最終造成新埔椪柑王國之輝煌歲月,所產椪柑遠銷日本、中國大陸等地,為新埔帶來巨大經濟效益。」

民國110年3月拍攝,鹿鳴坑楊屋老柑仔樹未結果前(攝影:范明棋,2021)

二、新埔地區栽種成功的原因
因為新埔的地大都是紅土,是酸性土壤,丘陵山坡地的排水好,加上氣候相當適合,所以種出來的橘子甜又多汁,深獲大家的喜歡,其產質產量均極優異,以故逐漸推廣種植。據楊林福後代楊熹修稱,椪柑移台最初三年,才流傳出去。又據新埔地區文史學家黃有福稱:最早是朝關西傳出的。據明治36年(1903)新竹廳調查,轄廳內以新埔為中心,柑橘栽植面積僅有二十八甲,可見清代新埔地區椪柑栽植規模並不大。

三、日治時期新埔椪柑的發展情形
總督府積極獎勵,明治41年(1908),在寶山鄉的雙溪設立附屬柑橘園從事試驗,第二年已增至兩百多甲。其後經多次品種改良,至明治43年,果樹面積達二四O甲。由於推廣目標訂為一千甲,乃訂五年計畫獎勵生產。到了大正5年(1916)才達到目標。經新竹州農會予以一再獎勵,大正13年全縣耕種面積達一八五二甲,日昭和6年(1931)已增至四四五六甲,產量一七八萬斤,新埔產量全州之百分之六十五。

新竹州農會成立以後,草擬自大正14年(1925)起的五年計畫,新竹州推廣面積為六千甲,收穫為六千萬斤,價格三百萬圓,預定十年完成,惟因困難重重,僅推廣二千甲,新埔地區為重要產地。

過去日本人對於農業方面,一向採取管理政策。水果生產事項,屬殖產局農務課管轄,販賣屬商工課管轄,其後(1924),機構改組,乃完全隸屬於特產課。柑橘是特產課管轄項目之一。民間組織的農會方面,設有柑橘模範園,對於品種、育苗、修剪、施肥、病蟲害防治方面,作示範工作。並選定若干農家的柑橘園給與補助費,並派人指導,稱曰指導園。

在柑橘生產方面,有柑橘同業合作社之組織,在產銷上互相聯絡。
在銷售之前,官方先行檢驗。檢驗分商品檢查與植物檢查二種。商品檢查是檢查柑橘的品質、容器、包裝等。柑橘之商品檢查,新竹始於日昭和八年(1933)年十一月七日,台中始於昭和九年(1934)十月十一日。官方公佈有柑橘檢查規則。檢查地點為合作社。植物檢查,目的在防止病蟲害之傳佈,始於日大正10年(1921)。在柑橘方面,注意對象為吹綿介殼蟲、柑橘果實蠅、黑星病、潰瘍病、紋羽病、瘡痂病等。

植物檢查所在台北市,基隆、新竹、員林、台南、高雄,各有分所。光復後稱植物檢驗局,屬省政府農林處。

在各地合作社及出口港,設有貯藏倉庫。銷售則經由台灣青果株式會社。研究方面,前台北帝國大學農學部,設有園藝學講座,在柑橘分類(田中長三郎)細胞(中村三八夫)及各項基礎工作上,均有貢獻。園藝試驗場(台北縣士林)成立極早(1908年),場長櫻井芳次郎對於柑橘之品種比較、育苗、果實貯藏等問題,均有卓著之成績。

新埔柑多次得獎,伊澤總督亦曾來新埔巡視 ,新埔設有「柑橘檢查所」,集匯共同榮市場。昭和年間,為新埔柑之黃金時代。其產品遠銷東北、天津、上海、南京、大連、香港、日本等地。張木榮、詹德榮,為駐上海、天津之新埔產銷代表。林孔昭著有「新埔椪柑賦」,傳誦一時。 

吳濁流父親吳秀源所種植的椪柑得獎獎狀(大正4年,1915)

篩選橘子的器具-柑卡仔

鹿鳴坑楊屋老柑仔樹從地面起,樹幹分支狀態(攝影:范明棋,2021)

民國110年11月拍攝,鹿鳴坑楊屋老柑仔樹其中分支結果狀態(攝影:范明棋。2021)

四、椪柑在新埔鎮那些裡產量較多
新埔鎮的地圖拿出來看,產椪柑的地區都是在新埔鎮的外圍丘陵地上,文山里有產但量少,寶石里、內立里、雲南里,四座里,新北里、鹿鳴里、照門里、清水里、照鏡里、北平里、南平里以及上寮里等,其中以內立里、雲南里、新北里、鹿鳴里、北平里、南平里為大宗。當時的產值佳,所以有「用水田換旱田但人都不換」的傳言。後來因為黃龍病,許多橘子死掉,拔除後改種水梨,現在種水梨之地以前都是種橘子的。 

五、光復後新埔椪柑的發展情形
日治時代就有的組織,名為青果同業組合,光復後才稱青果合作社。台灣光復時在新竹市東門圓環邊有分到房子,但後來賣掉,民國30年到40年間搬到西大路的辦事處。光復後至民國39年間大陸淪陷之間,銷到東北的天津、大連,民國49年打開新加坡市場,因為新加坡過年時要吃橘子討吉利,主要是以桶柑為主,椪柑因為產期不能配合而量較少,此時的事務所在新竹市。民國80幾年由省農會外銷換印花布回來。日本時代的柑橘輔導以芎林的海梨、峨眉的桶柑以及新埔的椪柑為主。 農復會補助新竹市西大路的事務所以及峨眉鄉的辦事處,民國53年建加工廠(經營之神周金華總經理,民國84年去世),柑橘類加工(桶柑罐頭、橘子果汁),銷路不大,後來加入洋菇、蘆筍罐頭以及蘆筍果汁、桑椹果汁、芒果汁、百香果汁、橘子汁等,這些加工製品並不是很賺錢,而是因為要找工作給工人做,依各水果產期來調節生產線。民國80年結束業務,工廠由少數幾人承租,後被羅莎及逸園合吞。成功街日據時為柑橘檢查所,後改為新埔辦事處,最後改為新埔集貨場。民國53年招考加工廠人員4、5百人錄取二十餘人,借用新埔國中當考場,盛況空前。

新埔主要有三家貨運行:合發(後來分出洽發)、正興、台新(合股)。將橘子載到竹北,再用火車載至基隆港,「ma lu 大」是重要的貨運行。民國46年至50年間還有手拉車負責拖運。柑仔外銷至民國80年停止,原因是成本增加(以前木箱10幾塊,現在紙箱一個20幾塊,過去〔約民國40年〕女工一工30~50元,現在一工660元〔約民國80年〕)。

六、新埔椪柑衰落的原因
爾後,新埔柑歷經兩次重大打擊:其一為中日戰爭與太平洋戰爭的爆發,中日戰爭爆發,椪柑銷路中斷,嗣後太平洋戰爭,近兩千甲之果園荒廢,此為新埔柑之第一次打擊;其二為光復後,政府積極恢復舊觀,但民國50年後,連年遭受「立枯病」(又稱黃龍病 )的侵害,新埔椪柑,幾遭全滅,此為第二次打擊。 但是新埔柑農以不屈不撓的精神奮力迎接挑戰,化危機為轉機,新埔柑橘反而綻放愈加璀璨的光芒。民國70年後,又恢復舊觀,稱霸全省。民國75年十二月新埔鎮參與全省高品質競賽,囊括椪柑組前三名、桶柑組第三名;民國76年以未十分成熟之椪柑參賽,亦獲特優,可見若椪柑成熟的話,成就更加了得。

改種水梨的柑橘園

民國42年柑果比賽獎狀

新埔椪柑

柑籮

七、現今新埔椪柑的情況
新埔椪柑不受重視的說法,一是因為新埔柑剛採下時很酸,需儲放二、三個月才會轉甜,但是由於現代人喜吃新鮮的,對於儲放一段的椪柑,覺得不新鮮不好吃,所以行情不好。也就是說,新埔柑橘的困境在於土質酸化,也就是土壤使用過度而老化,一般人施化學肥料,台灣肥料會隨水流走,留不住(如硫元素) 。其二,反觀南部嘉義、員林、東勢等地的椪柑,雖然甜度較低,含水分較少、皮較厚等品質較差,但因為產期較新埔早,大眾以嘗鮮的心態購買,新埔椪柑就沒有那麼受歡迎了。

茶葉和樟腦使得北部客家人的經濟水準得以翻身,新埔椪柑則為另一曾為客家經濟立下汗馬功勞的超級明星,實應好好保存其史料,為後人所緬懷。

參考資料

口述資料來源:
楊文豐民國46年出生。
洪貴美/民國48年生。
楊憲東/民國39年生。
楊書豐/民國42年生。
主題相對應的文化資源項目:
【自然地景及自然紀念物/老樹】鹿鳴坑楊屋柑仔樹个來台祖
【古物/生活器物】柑卡仔
【古物/圖書文獻及影音資料/公文書】日大正4年吳秀源第壹回柑橘園品評三等賞獎狀

區域(鄉鎮)

新竹縣 新埔鎮

類型(屬性)

產業與觀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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